[11/21]Liām台南:運河

說到台南運河,住在台南很少有人不知道的。這條著名的人造河(是說,現在差不多每條河都有人造的痕跡啦),已經在台南接近一百年的歲月,與這個城市的脈動息息相關。

曾是台灣最大商業貿易集中地的五條港區,在台江淤塞之後,沒有航運之便,聲勢大不如前。五條港的郊商們自然要想辦法突破,這些明商巨賈,不惜重資打造了舊運河(大約是今天民權路的位置),以及通往鹿耳門的竹筏港運河。這些運河當然大大增加了交通的便利,但還是無法挽回五條港的沒落,漸漸的被安平取代。直到日本時代,舊運河淤塞嚴重(可見我們台南泥沙沈積的量),於是就開鑿了現今看見的新運河。慢慢的,泥沙繼續淤塞,通往安平也不需要什麼船運了,直接陸運就可以了。於是,這條運河連航運的功能也喪失了。那麼,這裡還剩下什麼呢?



這次Liām台南,我沒跟孩子們多說什麼「歷史故事」。而是帶孩子走上運河邊岸,看看這條河,探訪人們在河邊的生活。我給孩子們讀了三則報導。這幾則報導,一則是我寫的,另外兩則,則是從前帶孩子們來到運河邊採訪時,由孩子所寫的報導。那麼,我們這趟,能在運河邊找到什麼故事呢?

我的報導



這趟旅程路途特別長,一共有三公里多。跟著孩子們慢慢走,慢慢看吧。

Ê早班

中國城


報導裡面,有提到中國城。我簡單講了一下,這地方以前很熱鬧,現在,已經快要拆掉了。孩子們說,想去看看。我們沿著google地圖,按圖索驥。


沿著金華路,我跟孩子們說,看到一棟長得很奇怪的建築物就是了。但是,孩子們遲遲沒有看見。阿澄提議轉個彎,他最喜歡小巷子,想鑽進去看看。而且,他有一種預感,覺得中國城應該是在這方向。我們跟著他,往巷子裡鑽進去。先是看到一棟像廟宇的建築,孩子們問我是不是,我搖頭。沿著路左轉,哦,可真的看見奇妙的東西了。

怎麼會有這麼多布條呢?孩子們馬上連結到「抗議」。那麼,他們在抗議什麼呢?想知道,我們就得走進中國城裡面,一探究竟。



 其實現在的中國城,單從外表來看有點恐怖。我提議去「探險」,小孩們還勸我不要。但阿翔跟阿凌很想知道中國城的祕密,我們幾個帶頭,往中國城挺進。不遠處看見一個阿伯坐在騎樓下,不如,就去問他吧。

阿伯很熱心的說這件事給我們聽,但說這件事他就一肚子苦水。他說到,當初買中國城的價格很高,因為當年這裡可是精華地段。尤其一樓的店面,非常的貴。以他自己的經驗,二三十年前的價格,竟然就高達一千多萬。現在,這個地方要徵收了,但政府的補償金低得很不合理。上面幾樓的住戶,跟一樓的店家,拿到的補償金是一樣的。

其實阿伯同意中國城的徵收,他認為可以配合。只是,價格低得很不合理,讓他們吃了大虧。他也提到,願意幫他們出聲的議員很少。而且,樓上的住戶大致上已經都把權狀給交出去了。現在,剩他們一樓的店家,孤掌難鳴。


阿凌聽了以後很生氣。他說,政府怎麼可以這樣,這樣不合理。他聽完以後很同情中國城的店家,而且他覺得,這地方好端端的,幹嘛要拆掉?

該拆還是不拆呢?以我自己的角度,這裡重劃對台南來說當然是好的。只是,其中補償的估價問題,到底是否合理?我研究不多,沒有多跟孩子們談。今天,他們多聽見了城市角落的一點聲音。

法式滾球

我們過橋,在橋上,看見運河在此轉了一個大直角。水面上,烏魚到處蹦蹦跳跳。阿維發現,不知道為什麼,水面看起來好像一格一格的。看起來好像是反光之類的,又很像電腦的幾何形狀。很漂亮,又有點詭異。

孩子們沿著運河,一路玩耍,丟石頭。我覺得,這其實是河很重要的一個功能:在城市裡,還有多少地方能讓孩子們這樣自在投擲?


這裡的榕樹很美。我們找到一對夫妻樹,是兩棵分開的樹,卻又交纏在一起。週末的河邊林蔭,很悠閒。我們發現有一群人聚集在一塊四方形的土地周圍,就過去看看。

這真是我從沒見過的運動,小孩問我這是什麼,我一點都不知道。在旁邊看了半天,還是看不出所以然來。還好,好心的教練,來幫我們解釋。

這運動叫做「法式滾球」。玩法是,先丟一顆小小的目標球出去,接著大家輪流投擲鐵球,誰的鐵球比較靠近目標球,就算是贏。這運動有許多眉眉角角,細緻的規則,我記不太清楚了。但是,現場看到了許多了不起的技巧。有時候,別人的球比較接近目標球,就可以把自己的球丟過去砸它,讓它滾遠,取代他的位置。要做到這要可不簡單,要很有巧勁跟準度。

教練跟我們說,他們是出國學習法式滾球的選手,想在台南推廣這項運動。看起來真的很有意思,可惜,路還長的呢,改天再下場玩看看吧。

電動滑板

一次一次,看到了各種河的樣貌。自然的,污染的,人工的。其實,我不覺得只有「自然」的河,才有最高的價值。河濱的設施,和活動,都反映著這裡的人與河共處的模式。

運河的河邊有自然環境,也有遊樂的設施。走起來還算愜意。我自己在走的時候,不由得為自己居住的地方開心。即便還有許多值得改善的地方,在我走過的都是河流裡,這是讓人感覺舒適的一條了。


路上,孩子們一路玩著遊樂設施。我們還發現,也有大人到這裡來玩耍。有個年輕帥哥踏著一台奇妙的設施,在運河邊滑行。看起來,似乎是電動的滑板。孩子們上前搭訕,帥哥也很樂意分享。好幾個孩子都站到滑板上,試試自己的平衡。

這滑板操作很簡便:前傾就往前,後傾就後退。一腳前一腳後,自然就轉彎了。孩子們有的上去又掉下來,也有的搖晃幾下,竟然就滑了出去。

Ê晡班

芊芊老師

負責這次運河的小助教芊芊,準備了超級精彩的活動給大家!

芊芊跟媽媽事先找了許多資料,也訪問了家裡的長輩,還到運河邊實地訪查,找到了許許多多的故事!


芊芊把運河開鑿的順序,設計成一張「連連看」遊戲,給孩子們玩。裡面從荷蘭時代的台江水路,一直談到日治時期開鑿的運河。孩子們要依照時間的先後順序,填上數字,然後再把它們連起來。這真是非常精彩的遊戲!


芊芊還準備了運河的相對位置圖,並且解說每一條運河的功能和消失的原因。很有趣的是,這些航道 / 運河,都是前一條淤塞了,再開鑿後一個。一條不通換一條。芊芊還介紹了安南區的運鹽運河,這是我也不知道的事情。


芊芊下了一個標語,她說,「台南是運河之都」。是靠著運河的航運,這個成是才逐步的發展起來。這真是一段非常精彩的分享!芊芊老師的課,精彩又有趣。

這是我理想中的教育:教育者給的,只是引子,這引子能讓孩子主動去發展完成。是媽媽的陪伴,和芊芊的努力,完成了這堂精彩的課。

游泳池

不知道為什麼,孩子們踏上了尋訪羅士哲的過往之旅。或許是我的報導吸引了他們吧。

我們走到民生路上的YMCA,這就是我報導裡提到的YMCA。小孩也沒搞清楚要幹嘛,一股腦就衝了進去。

櫃台小姐很疑惑…..……你們是要幹嘛?小孩靠了過去,我請他們解釋,結果大家愣在當場,只有一直傻笑。這樣真的超級像可疑人士的啦!

我只好趕快解釋,小孩想要進來參觀一下。櫃台小姐說,樓上不方便參觀,倒是樓下的游泳池可以看看。我們……竟然就跑下去看人游泳了。

說實話,我小時候學游泳的經驗沒有很好。雖然很喜歡游泳,可是教練實在太可怕了。小孩們看了一陣子,說想聽我講以前的事,我不好意思在裡面說,一直要把小孩拉到外面。這些被體罰的經驗說起來真的很恐怖,被壓在水裡不能呼吸,潑水,罵人等等,小孩聽了也覺得可怕。


我知道現在已經有些不一樣的游泳教練,用友善的方式在教小孩游泳。一件事情可以快樂的學,何必要刻意選痛苦的方式呢?


遺跡與港口

芊芊對運河的故事已經燃起熱情,今天,一路上他都在尋找故事與遺跡。

在運河邊的大榕樹下,我們發現許許多多特別的磚塊。這些磚塊是作什麼用的?看起來好像是某種建築物的一部分。但是,又搞不清楚是什麼。芊芊照了各種照片,想拼湊出一個面貌。河邊也有磚塊建體,草皮下面看起來也有。但是,研究了許久,還是研究不出所以然。


我們決定來問人。走到運河的後段,芊芊下定決心,去問一對老夫婦。

他們不知道芊芊說的磚塊是什麼,但倒是分享了很多運河的故事。他們說到,現在運河的直角轉彎處,以前是港口。那時候,運河上面都沒有橋,還可以開船呢。從港口,可以做船去安平,也可以去億載金城。有兩種船可以選,一種是竹筏,用撐的,另一種則是電動船。

這種「計程船」很有意思,到了旅程的最後,芊芊也講了這段故事給大家聽。城市的角落,到處都藏有記憶和故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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