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11/6]高雄城市旅行:大寮

上次結束時,我們並沒有決定這次要去的地點。這次,我們先來討論。

阿羽說,他以為這次也是不用討論,直接出發。其實確實有這樣的機會。如果在他提出這個意見時,我們直接就往捷運站裡衝,隨便去一站,應該會成功。但我覺得,今天要是不討論,就太可惜了。今天阿樂請假,以往在討論中,他跟阿羽常常因為意見不同而衝突。這次只有阿羽,一個巴掌拍不響,我想有機會順利完成一場討論。




我拿出之前查的一些資料,給孩子們當旅遊資訊。原本有幾個孩子想去「油廠國小」,但是又有人不同意。我們討論了幾個地點,後來,決定去「大寮」。因為那裡遠,又沒人去過,適合探險。

就這麼簡單,我們完成了討論,然後出發。出發前,阿羽有點擔憂的說,他不想去大寮。我追問為什麼,他說,因為那裡是工作的地方。我搞不懂這意思,問了阿羽爸爸。原來,阿羽常常在大寮捷運站一號出口的地方拔草,當作是他的「工作」。他的意思是,今天不是工作的日子,是來玩的,所以不要去那裡工作。難怪後來他又說,不要去一號出口就好!這簡單的一句話後面,竟然有這麼多的脈絡。


聽話,真的不能只聽表面。



在乘車前往大寮的途中,發生了一段插曲。在城市旅行裡面,就像之前常提到的,我們常常讓小孩有限制的在車上玩樂。有限制的意思是,玩不會影響到其他人的遊戲,或者在比較沒有人的地方玩遊戲。在過程中,我會試著讓小孩去辨別,哪裡比較適合玩什麼遊戲。有幾個孩子挑了一個比較沒有人的地方玩拉扯的遊戲,玩了一陣子。後來,有一個捷運警察走往小孩,告訴他們,這裡不能玩耍,要不然他要把他們抓走。

這很明顯是恐嚇,而且聽起來是沒有根據的恐嚇。於是我上前去問他,為什麼他可以把小孩抓走?後來,他改口說可以罰錢。我追問,如果是大人在捷運裡嬉鬧,也要罰錢嗎?他說是。我不以為然。許多國高中生,甚至大學生也常常在車廂裡嬉鬧,但我不覺得捷運警察會因此出手。

回家後,我查詢了捷運的法規。按照法規,他確實可以罰鍰。請見大眾捷運法第五十條:http://goo.gl/aBEoel

但是,合法和合理兩者是不同的。我依然認為這位警察處置不當,這不當可以從幾個方面去談。首先,他用了恐嚇的方式,而且是無根據的恐嚇,因此是欺騙。他有可以依據的法規,就大可如實陳述。其次,從我的經驗來看,這條法規在執行面對大人和小孩有差別待遇。至少,無論在台北或高雄,我都沒有見過大人在捷運上嬉鬧而背景查制止。

從道理上來講我認為是這樣。而這件事,還可以從權利,和教育的層面來看。

從權利的層面來看,我認為這件事突顯了小孩在公共空間裡面受到的歧視。這種歧視,有點類似同性戀者在婚姻權上受到的歧視:他們被保障的是一種對他們來說沒意義的婚姻權,也就是「異性婚姻權」。小孩也一樣。小孩在搭乘大眾運輸工具的時候,雖然他們付錢買票了,卻被保障了一種對他們也不太有意義的「大人式使用權」,被規定要用大人習慣的方式,來使用這個空間。捷運法所保障的,就是這樣的使用權,而小孩式的使用權,則早已被排除在外了。這很顯然就是歧視。

從教育的層面上,我又想再強調,雖然我上面談了歧視的問題,並且主張小孩的權利,但這不代表我支持小孩在車上可以肆無忌憚的到處跑跳,大聲喧嘩。小孩的權利,應該從制度(捷運法)和空間規劃(區分車廂)來保障,況且我們也確實應該讓小孩練習去注意,並同理其他人的感受。讓孩子學著同理,並劃出一定程度的界線是必要的。但大人也應該同時把這點放在心上:這種限制,其實是不得已的,而不是合理的;而且追根究底來說,它還是一種壓迫。

好,道理就說到這裡。接下來開始玩吧。

我們到了大寮,在車站裡吃了點點心,然後到外面去玩。今天我有點不想帶太多的討論,我照著我的喜好把小孩帶著走。我們前往一個椰子樹林,途中,遇到許多有趣的東西。



我們在捷運站外面發現一個奇怪的雕塑,在上頭爬來爬去。再往前,我們在路邊找到很多芒草,拿著芒草互相追打。繞了一點路,我們沿著田埂,往椰子樹的方向前進。一旁是一片黃豆田,阿羽在裡面尋找瓢蟲。我們其他人在前面的水圳玩水,有人丟了沙子,有人丟樹葉下去當小船。本來要轉彎,前往椰子樹的方向,但住附近的大哥提醒我們不要過去,說那裡有蛇,前幾天他才看到一隻大蛇。於是我們打消了念頭,就在這裡玩耍。孩子們又玩起了一條乾掉的水圳,底下累積的泥土。有人做了泥土丸子,我和小雞腿做羊大便。我們還把乾裂的泥土從水圳底下撿上來,在路面上玩起了拼圖。



時間快到了,我們返回捷運站,發現一片草坪。我們又在這裡玩起了牆壁鬼。這次的牆壁鬼,我們加進了好幾條讓遊戲更順暢的規則。包括摸牆壁只能十秒,還有鬼要等人離開牆壁五步以後才能抓。終於,鬼不用像以前那樣,所有人都摸著牆壁,也無能為力了。

時間到了,我們搭車折返。這次旅行也相當平順,若持續幾次平順的旅行後,我想就可以慢慢幫旅行加進新的元素了。今天折返的車上,我們玩了交換卡片的遊戲,每個人在小紙卡畫上今天印象深刻的景色,或事件,然後彼此交換。交換光於旅行的回憶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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