依照前一次的規劃,這次我們一點也沒有延遲,就往鳳山站前去。我們先搭捷運,再轉火車,就抵達了鳳山站。
孩子們一次一次的狀況,都頗難預料。前一次,我才為了他們無法離開中央公園而苦惱。這一次,我只說了一聲「出發」,我們就順利前往鳳山。說起來,我不覺得這兩次小孩的狀況有太大的差別。雖然說結果差異不少,但造成這種差異的原因好像不是小孩的狀態,而根本就是隨機的。上次,是由於阿樂說了一聲「留下」,所以就留下。這次則是由於我在什麼都還沒發生之前說了一聲「出發」,所以就出發。當然,上次結束前的討論,幫了很大的忙。上次有來的孩子,都還記得這次要去鳳山,下次去六塊厝(阿維補充:「還有下下次要去世運!」)。但是,依這群孩子過往的討論而言,其實決議很常在前一刻被推翻。為什麼這次沒有被推翻呢?我不敢說,是因為孩子們慢慢的學會做決定。看起來,反而更像是「沒有人想到要去推翻」。如果今天恰巧有人想到,那狀況又會不同。
真實的團體其實就是這樣,沒有什麼顛頗不破的決議,也沒有什麼一蹴可及的進步。
我們去到鳳山,出了火車站。我問孩子們要去哪,自然是大家都不知道。我拿出前一次準備好的地圖。上次,多數孩子都叫我不要帶了,但這次卻又是人人搶著要,每個人都想當拿地圖的地圖官。
不是地圖本身,而是一種「動機的氛圍」,決定了小孩想要與否。上次,我只是介紹「我想去的地方」,但小孩對於大人想去的地方,其實不是特別感興趣。透過上次的討論,鳳山已經從「大人想去的地方」,變成了「小孩想去的地方」。這張地圖對他們的意義,就完全不一樣了。
我們討論後決定,要先去離車站最近的平成砲台。而阿羽從一開始就不斷跟我說,他跟鳳山很熟,想要帶我們過去一個叫做「金子街」的地方。在爸爸的幫忙下,阿羽很幾次跟我溝通,說他想要當領航員,想要過去金子街。但由於他還沒說出一個足以說服大家的誘因,所以,其他小孩一直不為所動。
我們沿著地圖上的指示,還有路牌,找到了必經的「曹公路」。由於大家都非常想要地圖,所以,我們決定每過一個路口,就換一個人拿地圖。我們走到了光復路,然後右轉,卻沒有看見平成砲台。走著走著,經過一條水溝,旁邊正好有人在割草。我們停下來看,然後就在這裡玩了起來。
孩子們觀察割草,有些草被割掉了,有些被留下來。那些留下來的,看起來就是有人刻意種植的花草植物。因為是否被「擁有」,草木有了高下貴賤之分。光是看這些花草樹葉落到水面,然後流走,就是很有意思的事情。或者,割草的刀子偶爾打到水面,濺出水花,也讓孩子們覺得很有趣味。跟水有關,就是有趣。
我們在水溝兩旁的狹長步道玩鬼抓人,和柱子鬼。在這次遊戲裡面,孩子們第一次執行了一套「新規則」。由於整條步道都是柱子,鬼要抓到人就非常困難。我們討論修改了規則,改成每個人只能摸柱子十秒,就得換柱子。這樣子,鬼就變得輕鬆一點了。原本是用裁判制,有個裁判在旁邊數十秒。後來,又改成自己數,不是默數,而是大聲的數出來。整個水溝邊,不時響起數數的聲音。
在遊戲出現紛爭時,討論新規則,並且執行。這是我一直希望在團體裡推行的文化。這次或許可以算是初步的成果吧。
玩了許久,阿羽又來找我。這次,他提出了很清楚的誘因,要我說服大家跟他一起去金子街。他說,金子街有很多店面,可以逛街。而且,如果大家過去,他可以請大家吃零食。
我想這或許也是個機會,可以把金錢的因素帶進城市旅行。我就把孩子們叫過來,宣佈這件事。從這次開始,還有往後的五次課,都可以開始使用金錢。每個人有三十元的額度,用完為止。孩子們可以開始思考,要把這筆錢花在哪裡。
聽到有錢花,又有商店可以逛,孩子們二話不說選擇了金子街。
阿羽帶路,我們前往金子街。在那裡,我們遇見一間媽祖廟,小雞腿跟我問了門口對聯的意思。我趁機跟他介紹了媽祖,而那句對聯的意思是說,這個神明可以讓波濤洶湧的海面變得平靜,來保護大家。介紹的過程,幾個孩子也靠過來,一起聽。這些大人的符碼,都可以經過翻譯,變成有趣的事情。
還沒有走到金子街,孩子們就被一間雜貨店吸引住了。有人決定,在這裡花掉自己的三十塊。阿維買了兩輛精緻的玩具機車,阿樂買了鬥片,阿恬買了彈簧,小雞腿則買了漂亮的項鍊。
逛了沒多久,時間就到了。我們回頭前往鳳山火車站,而阿羽則跟爸爸繼續前進,前往金子街。
下次,要由阿樂帶我們前往六塊厝。那裡是他平常上學的地方,他答應,要幫我們介紹一些景點。下次我們拭目以待。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