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12/11] 城市旅行:六塊厝

一次討論的功效,可以維持多久呢?這決定的因素,其實很多樣化。

一方面,要看這個討論中決定的事情,對小孩來說有多大的意義。如果這個決定說起來是可有可無的,那討論當然有沒什麼實際的功效。再者,要看這個團體本身的凝聚力,無論是基於小孩產生的凝聚力,還是基於大人產生的凝聚力。如果團體沒有基本的凝聚力,那討論決定出來的事情當然也就時常不算數,反正,反悔了也不過就是退出團體。退一步說,還得看小孩到底瞭不瞭解「討論」和「做決定」是怎麼一回事。很多時候小孩們這時候決定了,過一兩天,又不把這決定當一回事,是因為對他們來說,生活是「跟著需求走」,而不是像大人那樣「跟著決定走」。或者,有時候討論的功效也得看突發的事情。一次成功的討論,可能就突然發生一件打架事件,成效就吹了。一次不太成功的討論,也可能因為某個有領導力的孩子登高疾呼,就發揮極大的功效。討論的功效這種事情,實在沒法一概而論,也很難清楚說出這是「進步」還是「退步」。



我們今天又一次,討論也沒討論,就直接出發,前往六塊厝。過程非常平順。今天參加的人數比較少,一共只有五個小孩。阿樂已經先在六塊厝等待了,從中央公園出發的,就是阿睿,阿維,阿恬,阿宇。我猜想,今天的順利可能跟我一開始表現出來的態度有關。孩子們到齊後,我就馬上跟他們說,樂樂已經在六塊厝等了,我們走吧,接著就順利出走。今天可以算是「跟著孩子們的決定走」嗎?應該有部份是,因為阿維很確定的說今天就是要去六塊厝,而阿恬也同意。但有另外一部份,也很像是「大人帶著走」,因為他們一到場就被重新輸入了「今天要去六塊厝」的訊息。

陪伴這群孩子快半年了,或許學習最多的是我自己。每一堂課,我都對團體的運作有新發現。



我們來到高雄車站,準備轉搭火車前往屏東。阿維忘記帶一卡通,我給了他一點錢來買車票。雖然用一卡通搭車方便多了,但也少了那麼一點味道,少了買車票的經驗。阿維第一次自己把錢投到售票機裡面,按鈕選站。原本我們討論,是否要到櫃台去用講的買票,但阿維還沒準備好,就決定使用售票機。售票機對小孩來說實在是太高了,得靠我抱起來才搆得到。對需要花錢消費的小孩來說,臺鐵的設施實在是不夠體貼。

方便總是要用經驗的縮減來交換。買票是經驗,把車票放進機器裡也是經驗。從前沒有機器,紙卡剪票也是經驗。而方便並不總是比經驗重要,只有在萬事都種效率的都市人身上,事情才是如此。



我們到了六塊厝,阿樂跟韋男已經在這裡等了,韋男要開車,載我們去今天六塊厝的景點。阿樂很盡到「領隊」的職責,在我們走往車子時,還一邊幫忙點人頭,算人數。由於車子不夠大,得分兩批載。蕙珍跟阿睿先留下來,另外還得再找一個小孩留下來。孩子們打算用猜拳決定,阿維猜輸了,就由他留下來。


韋男載我們到六塊厝的眷村,一顆大榕樹下。孩子們都到齊了,我們在這裡玩起了牆壁鬼。榕樹就在眷村一棟房子的外牆邊,這又造成一種鬼很容易抓到人的狀況了。我提醒孩子們,我們有個之前建立過的規則可以用:摸牆只能摸十秒。當鬼的阿樂說,他覺得可以改成二十秒,但還要多加一條規則。因為很多人可能摸了二十秒以後,手一離開,就摸旁邊的牆壁,這樣有規定跟沒規定一樣。阿樂就說,二十秒數完,要出去跑一圈,才能再回來摸牆壁。大家同意了這個規則,我們就照這樣開始玩。



阿宇之前不常參加孩子們的遊戲,這次,他主動的說要加入。但阿宇不太清楚什麼是「牆壁鬼」,很快就說要退出。因為其他懂規則的孩子,很快就抓住他了,他什麼都還沒搞清楚,就感覺自己被欺負。我跟其他孩子們提議,先把遊戲暫停,讓我跟阿宇解釋規則。把規則說清楚以後,阿宇繼續加入遊戲,而且慢慢從遵守規則,到可以運用規則了。在今天旅行結束以後,他還開心的跟媽媽分享,牆壁鬼的「玩法」。


韋男建議我們到眷村裡走走,走去凌雲國小。阿樂不想,但其他小孩倒是有興緻。我們一邊走,一邊拍照。我告訴孩子們,他們有什麼想要照的東西,就跟我說,我可以把相機借給他們照。孩子們在眷村的道路上,照下了各式各樣的照片,有獨特的眼光。




後來,我們擔心時間不夠,還是坐車去凌雲國小了。我們踢了一陣子足球,雖然團結努力進攻,但孩是惜敗。時間到了,我們回到車站,搭車回高雄。途中,阿宇發現自己的一卡通沒錢了,六塊厝又是無人車站。我們就直接上車,在高雄下車補票。這是阿宇人生第一次補票,他一直很緊張,怕會不會怎樣。結果,順利成功。而阿維也把買來的兩張車票,貼到自己的本子上,蒐集起來。


下次,按照之前的討論,我們要去的地方是世運。討論的功效能不能維持到那時候呢?不到時候,沒有人知道。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